批新人中,外四部占了三成以上,这是过去没有的事,反倒劫余的内四部教使多干些无关紧要的差使,不知是不是郁小娥令老妇人印象深刻,又或林采茵、孟庭殊的表现令她太过失望。
盈幼玉甚至没有得到新的位子,连原本的代织罗使都交了出去,姥姥说让她专心练剑,其实更关心的是她的肚皮;虽未明言,但盈幼玉猜想姥姥期盼的是自己珠胎暗结,每思及此处,又或对上姥姥关切的锐利眼神,少女便两颊发烧,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也是托在姥姥身边之福,她才发现了那本录有“败中求剑”的图册,册里比划招式的少女双腿修长、身段健美,更令人惊喜的是,眉眼依稀便是盈幼玉的模样。
“一直想把这套剑法录下来,前些日子见你正练着,随手画了几帧。”姥姥淡淡一笑,难得微露一丝羞赧,像是秘密意外被小辈窥破,虽谈不上生气,解释起来却难免尴尬,须得尽力掩饰,才能对彼此交代似的。
盈幼玉不禁睁大了美眸。“这……这是您画的?”
“技艺粗疏,又搁下许多年啦,委实见不得人。”老妇人淡淡一笑,略略别开视线,看得出对少女的反应十分满意。
怎会见不得人?简直……简直比教门内专门培养的画师优秀百倍!图纸间活灵活现的自己,让她几乎看得入迷,回过神时,不知哪来的勇气,开口向姥姥讨了那部图册珍藏。
“有机会姥姥再画一本给你。”
蚔狩云倒是干脆地拒绝了她,不过接下来的话,却教盈幼玉羞红小脸,心子扑通扑通地撞击着饱满高耸的胸脯,差点自檀口蹦出。
“……这是为盟主绘制的,我想让他鉴赏鉴赏这路剑法,指点一二。盟主年纪轻轻,不惟遇合神奇,心性亦有过人处,乃天生的武学奇才;奇才所见,定与我等凡人不同。”
她想像少年翻阅图册,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酥胸、长腿与脸蛋,时不时以指尖轻轻抚过,那股令人战栗的酥麻……若非还在姥姥房间,习惯仰视老妇人的无上权威,盈幼玉怕已生生晕过去,小声道:“我……我给姥姥送过去。”连吐出的香息都是灼热的。
盈幼玉是内四部的凤凰儿,从小到大用不着争,无论什么好差使最后都会自动落在她头上。唯独亲送这部剑谱图册往越浦的工作,她不能让给任何人,连一点闪失也不能有。
蚔狩云宽慰一笑。“过些时日罢,就让你去。总得先让姥姥画完呀。”算是允了她。
然而盈幼玉却低估了等待的难熬。
这夜之后,她的生活只能以“度日如年”四字形容,今儿终于按捺不住,向姥姥编了个理由来越浦采买,却在蚔狩云离开房间后,悄悄将那部图册藏在怀里,带出了冷炉谷。
自从她为郁小娥求过情,两人见面便有些尴尬——当然,这也可能是盈幼玉的一厢情愿。每回返谷后仔细一想,还是觉得郁小娥对自己很坏,嘲讽、刁难等相较往日,也只能说是有增无减,因为郁小娥待在盟主身边就认为她“颇受教化”,着实太牵强了些。
郁小娥不冷不热地安排她在大厅等候,说是盟主刚出门,没交代几时回来,让她改天罢,一副连敷衍都提不起劲的模样。约莫做贼做出贼胆,盈幼玉未如往常般好打发,不知哪来的一股气,坚持要等盟主回来,“我有很紧要的物事,须亲自面呈盟主,”蜜色柔肌的少女柳眉倒竖,气势汹汹,总算有几分金枝凤凰的架势了:
“是姥姥吩咐的。”
“那还不容易?”郁小娥冷笑:“交给我,我帮你代呈便了。”
“……不行!”盈幼玉有些慌乱。
“怎地不行?”
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不行,脑子里一片空白,根本想不出理由。“就……就是不行。姥……姥姥吩咐的。”
郁小娥上下打量她几眼,忽地露出贼笑。
“根本没有东西,对罢?你只是想见——”
盈幼玉“唰——”的一声小脸酡红,根本没勇气听她说完,小脑袋瓜一热,抢白道:“有!怎么没有?”手忙脚乱掏出图册来。郁小娥瞥了一眼,转身拿出一只织金绣面、奏折似的大摺子,往她鼻下一摊。“喏,放进来,我搁盟主桌顶,他老人家回来瞧见了,自然会看。”见盈幼玉满脸的不可置信,冷笑道:
“别说我没关照你啊。这金线摺子是最优先级别,盟主若回来晚了,只有这折里的东西是他一定会看的,我要拿红线、绿线的给你,就明日请早啦。”
盈幼玉双手将图册抱在胸前,仿佛怕给人抢了去,苦苦挣扎。“不……不成!这是……是秘笈,是姥姥的绝学,怎知你会不会偷看?我……我等盟主回来,亲自拿……拿给他。”
郁小娥观察她脸色变化,在“拿给他”三字时红得最厉害,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简直成了一只熟透的玲珑椒,亏得她肌肤深如琥珀蜜膏,这得要多羞啊!女郎心中暗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干咳两声,将打开的摺子往她胸前递。
“也行,你跳进来罢,我直接把你搁盟主桌上,他回来了,自会打开来瞧。”
这话纯是挖苦,但不知为何,盈幼玉只觉“搁盟主桌上”和“自会打开来”云云,说得她一阵心慌,竟无法拒绝,支支吾吾半天,看来是真心考虑过跳进折里。
郁小娥忍着窃笑,桃花眼一乜,趾高气昂道:“我带你到盟主书房,你坐椅子上,盯着桌顶的摺子,这总行了罢?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,哼!”扭着小屁股用力转身,神气一如宅邸的女主人。
于是,她就在这儿了。
朱雀大宅占地广袤,即使在豪门富户、达官贵人聚集的朱雀航,也是有数的豪阔府邸,回廊曲曲绕绕,一路也不知绕过多少院落,但盟主的居停非惟不是最大最华美处,更无园林胜景,一进洞门,便是三间房围成“冂”字型的窄仄小院,庭除连挖个小塘养鱼、种几棵树木的空间都不够,坐在廊间直能眺进对面的房底,实难想像是七玄盟主理事的地方。
但越是狭小的屋院,细部越能看出建筑装饰的考究,盈幼玉益发兴叹,感觉自己和“他”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。
能够这么贴近“他”的生活,这还是头一次,郁小娥领她进入书房后,当着她的面于累牍如山的桌上摊开折封,撇了撇尖细的下颔。盈幼玉一看,果然桌边整摞的各色摺子,有红有绿,而金色数量最少,仅露出两截尖角,心不甘情不愿地取出剑谱搁进去。
郁小娥熟练地研墨拈笔,在一叠裁好压住的白笺顶上写了几个字,汲干余渍,一并夹入,阖上金线摺子,仔细放在书桌正中央,这才走到盈幼玉对面的太师椅一屁股坐下,笑吟吟望着她。
“你……你干嘛?”盈幼玉给瞧得浑身不对劲。
“你瞧摺子,我瞧着你呀!”郁小娥冷笑:“这屋里多少重要的公文,是你能见的么?你怕丢了剑谱,我还怕你擅阅机密哩!你要这么瞎耗着,姑奶奶陪你。”
盈幼玉瞠目结舌,一时无话可驳,举目环视,除了靠墙的大床之外,角落里另有一张面如曲水的斜长交椅,批阅公文疲累之余,可以舒适地躺靠歇息;椅背披着一领男子外衣,想也知道是谁的;床上被褥齐整,再无其他起居的痕迹,不知是郁小娥整理得太干净,抑或他忙到连觉都不怎么睡。
她忍住向外衫伸手的冲动,心中暗叹一口气,板着俏脸起身。“你信不过我,我到院外等。”郁小娥似笑非笑,装模作样地瞥开视线:“哎哟,怎么使得?万一盟主心疼了,又要见怪,你可别害我。”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?”盈幼玉红着脸啐她一口,像被蜂针螫了翘臀,霍然起身,闷着头便欲行出。郁小娥双手一拦,笑道:“逗你两句,至于翻脸么?你爱等等去,我可没空陪你。”小鸭梨般的浑圆臀股一款摆,掩门走了开去。
盈幼玉直到蛩音出了洞门、怎么运功都听不见时,才将箭衣拿起,终究没那个脸皮埋首掌中,仿佛会被周遭无数看不见的围观者讪笑似的,痴望衣衫,指尖轻轻揉捻,仿佛这样便能感受他肌肤的温度。
你在哪里?近来可有好好吃睡?还……还记不记得我?
回神才发现面颊湿了,自己也不禁失笑。有甚好哭的?对着衣衫掉泪,这要多傻才做得出来!一抹眼角,不知怎的鼻头又有些发酸。
时间流逝的速度异常缓慢,足够盈幼玉反覆复习长衫的触感,又按原本模样披搭回去,郁小娥中午给她送饭时,似未发现有异。两人聊些不着边际的闲事,兴许是心虚之故,郁小娥同她搭话,盈幼玉倒是罕见地有问有答,不似过往冷淡。
除了午饭,下午郁小娥又送过一次点心,略带怜悯的眼神让盈幼玉如坐针毡,只是等了这么久,不惜欺骗姥姥、夹带剑谱出谷,这样都还见不上一面,一切岂非毫无意义?少女难得执拗起来,带着豁出去的狠劲,铁了心不走;直到夕阳西斜,婢女给她掌灯送饭,问起盟主回来否,那小婢连“盟主”是什么都不知道,头摇得波浪鼓似。
(连郁小娥都不来了……这是在可怜我么?)
盈幼玉露出自嘲般的苦涩笑容,面对精致的菜肴,却没什么动筷的念头,怔坐了会儿,才见郁小娥推门而入,神色有些尴尬。“他……盟、盟主回来了?”盈幼玉没发现自己的语声有些颤。
郁小娥露出微妙的表情,似在斟酌遣词。盈幼玉发现她手里抱着自己的佩剑。
“回来一阵啦,不过……盟主现下有些不方便,我给你安排了厢房,你先住一晚罢,明儿我一大早便替你通传。喏,这是你的剑。”将长剑交还给她。
盈幼玉难掩失望。留宿越浦,姥姥那厢是无论如何也交代不了了,难道真是天意,连见一面都如许困难?少女柔肠百转,那股气汹汹的执拗劲早被自怜自伤所取代,香肩垂落,苦笑:
“也罢,时候不早啦,我先回冷炉谷,改……改日再来罢。”迳至桌边,翻折欲取剑谱,岂料竟空空如也。错愕并未宰制少女太久,她马上就明白是谁搞的鬼,“铿”的一声长剑出鞘,抢在郁小娥动身之前,剑尖架上她纤细的雪颈,剑术造诣大见精进。
“难怪……难怪我等了忒久,什么也等不到!”她怒极反笑,切齿咬牙:
“郁小娥,我道你在盟主身边耳濡目染,纵未痛改前非,好歹也规矩做人,岂料你狼子野心,连姥姥的剑谱也敢染指!你……无可救药!”
“且、且慢!”郁小娥唯恐她反手一抹,自己不免要成断喉鬼,急道:
“不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剑谱……我拿给盟主啦!但、但先前若对你如是说,你肯信我么?这才偷偷拿过去。我……我非但没独吞,连翻都没翻过,你……你莫冤杀了好人。”
盈幼玉哪里肯信?“说谎不打草稿!这儿不是盟主的书斋么,你还要拿到哪儿去?还是你连这点也欺我!”
“没、真没骗你!这里确是盟主书斋。”郁小娥慌忙解释:
“但盟主若晚归,不会……不会来书斋啊!我下午没见回来,知你就算在这儿等到天亮,也见不着盟主,才将剑谱移至他处,教他一回来便能瞧见……我可是一番好意啊,你、你先把剑放下,有话好好说——”
便是郁小娥,这套谎话也未免太过拙劣,简直是漏洞百出。盈反犹豫来,剑尖抵的颈项微微昂,沉声:“剑谱在盟,啊,在带我见盟,若言非虚,;若是狡词伪诈,我便在盟,将正!”
郁娥忙不迭叫苦。“盟……盟忙很,我……我不敢打搅……哎呀!”被青钢剑刃提踮脚尖,才知盈是铁了,什,让剑架,带了书斋在的院,是阵弯绕,来到釭灿烛红的华院外。
“……盟他老,……在。”
“进!”盈满目狐疑,是骑虎难,非拿回剑谱不向姥姥,便是刀火海皮闯了。郁娥领穿月门,朝廊底亮灯的厢走,苦脸声叮嘱:“来便来了,千万别嚷嚷。”
“嚷嚷怎的?”这院偎红倚翠的气氛诡异,分明是居,盈惊疑不定,蛾眉蹙紧,气:“连不怕,怕我嚷——”忽噤声,不由停脚步。
偌的院,间亮灯。透雕錾细的镂空门扇往瞧,见床,叠两赤的晰体,肌肤汗珠晶莹,随般的伏韵致滚颤,屋透的薰混杂了濡的靡气味,整个画不的艳丽诱。
廊的角度斜斜望入,躺在底的名孔不真切,浑圆腴润的肩明显有少的艳,被汗浸的浓床沿披散,锁骨、脖颈分明细致到了极,却了绵硕瓜,即使平躺来,仍堆两座傲雪峰,肌透淡淡青络,颤的幅度惊,每晃胜似雪崩,极是眩。
趴在少身的,则毫疑问是名少,蛇腰背,曲线紧实,般的肌肤洁剔莹,焕青的彩;薄薄的股毫不显骨感,除浑圆的线条外,更有“既松软”的微妙触感,颤连,鲜滋饱,直令伸掐。
较少的双峰伟岸,少仅有巧,胜在形状几近完瑕的圆,即便埋入少傲的